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卑南考古印象,在發掘過後的辛勞

文‧圖/盧俐君

對於「考古」的印象,始終停留於考古學家帶著帽子,拿著十字鎬細心檢視地表有無史前標本,或者是灰頭土臉地在烈日下辛勤工作,沒日沒夜、周而復始於遺址進行發掘,當然這只是考古學家的刻板印象,真實的情況比想像中還要有趣,同時也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辛苦。

大部分的人對於考古只停留於探坑發掘,然而實際上在發掘過後有許多繁瑣的後續工作,包含清洗標本、整理標本,以及將標本作資料登錄,種種環節工作皆是為了將來研究人員方便研究,亦利於典藏。

清洗標本聽起來是一項極為簡單的工作,裡頭卻含有不少小技巧。我們第一次清洗陶片時,常常把陶片表面洗得過於乾淨,因為一般認知總覺得標本應該像博物館所陳列一樣,乾乾淨淨、完美無瑕,尤其在燈光照射下更顯得閃閃動人。但是這樣的小動作卻會把陶片洗得遍體麟傷,原因在於陶片表面可能留有紋飾,若是過於用力,一不小心就將陶片的陶衣洗下,陶衣就像是陶片的衣服,因此用力過度,會讓陶片的內裡外露,使得陶片失去原本的面貌,喪失研究價值。

至於陶片斷面也有不同清洗方式,為了使研究人員方便將破裂的零碎陶片拼合成陶器,倘若凹縫裡有泥土,會不利於黏合。因而清洗陶片時,只要把上頭的塵土輕輕洗淨,再進行風乾,即可大功告成。

等到陶片洗乾淨、風乾後,便可著手進行整理工作。一開始我們會將同一籃的陶片做層位和區位的排序。一層共有25區,每個探坑依發掘的深度制定層位,號碼越多,代表深度越深。

接著判斷陶片所屬的部位為何,並登錄下來。卑南遺址的陶器破片通常會區分為口緣、陶把、陶蓋、圈足與腹片等部位,所有標本皆需紀錄重量與數量,而層位與區位更是不可忽視。

整理過程中,可看見一些造型特殊的陶片,像是陶片上頭有鑿洞,或是具有繩紋的裝飾紋飾,除了一條條繩紋之外,甚至還會有一點一點的壓印紋。從陶片的標本、造型上來看,卑南文化具發展出有豐富的物質文化的能力。例如陶偶,可能對於卑南文化來說,這是娛樂性質的物品,捏塑出一隻動物做為閒暇時的玩具,或也具備藝術、工藝的價值。

除了清洗陶片、整飭與登錄之外,偶爾還會有洗土的程序。洗土,顧名思義就是篩洗土樣,當我們在發掘過程中,有時候會遇到某些小型珍貴標本出土,為了防止遺漏,必須將附近區域的棄土蒐集起來,進行篩洗的動作。

首先,必須戴上手套,為的是避免在清洗過程中受傷。因為土裡含有大量的細小砂石,假如徒手進行,很容易將手割傷,看似極小的動作卻不可忽視。再來,利用篩網工具,將部分棄土倒入其中,在水盆中慢慢把土搓開,等到土與水一同混合後,土自然會從石頭與標本上脫落。

如此反覆重複清洗步驟,直到把土洗掉之後,再置於戶外晾乾。經過幾天待得碎石乾燥後,才算是告一段落,待風乾後再進行篩檢標本的動作。如果只是隨意將土清洗,之後在挑選時將會無法輕易辨識出標本。這不僅對考古人員造成困擾,甚至可能會忽略掉標本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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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長庚老師向實習生講解陶器部位情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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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古隊員指導實習生清洗陶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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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習生清洗陶片的情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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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習生進行陶片分類、登錄情形。

這次的實習經驗,讓我對人類學的視野又更寬廣了一些。從史前文化的角度回頭檢視當代,發覺其實兩者之間仍是有許多相似之處,例如陶器上的紋飾、陶偶的娛樂、藝術性質等。而考古的工作絕非想像中那般輕而易舉,光是學習清洗陶片就花了大半天時間摸索,最後在考古隊大哥的嚴格把關下才勉強及格。

從完全不會,到經過考古人員慢慢指導下,有了一些些辨識陶器、標本整理、探坑發掘的能力。雖然過程中還是常常被糾正,得仰賴考古人員的協助,才有辦法完成每一階段的工作。但是每個階段對我來說,這些都是學習的新起點。衷心感謝曾在實習時指導過的每一位前輩,更謝謝他們願意包容錯誤以及耐心的教導,讓我的實習過程十分順利,也在大學生涯中留下了難忘的回憶。

(本文作者為慈濟大學人類學展學系學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