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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我在史前館實習心得:與考古標本們為伍的夏日

文‧圖/尤筱薇

「你去南科做什麼啊?」
「我去參加考古學的實習。」
「是喔!那邊有考古遺址?所以你們是在挖死人骨頭嗎?」
「嗯,不算是啦,南科那邊有許多遺址,出土很多東西,我主要是跟著工作人員學習整理那些出土的考古遺物。」
這是我在向身旁親友解釋自己暑假在做什麼時,最常出現的對話。

2014年8月,結束前一個月在史前館的實習之後,我很幸運地有機會到「南部科學工業園區」(下文簡稱南科),參加「中研院史語所、史前館南科館籌備處、清大人類所聯合考古團隊」的暑期實習。比起中學歷史課本上幾個我們較為耳熟能詳的考古遺址,南科也有考古遺址,也許是比較少人知道的。

和一起實習的同學們在南科考古文物陳列室聽導覽

和一起實習的同學們在南科考古文物陳列室聽導覽。

  然而南科園區內的遺址年代涵蓋範圍,從新石器時代早期的大坌坑文化、較中晚期的牛稠子文化、大湖文化、以及進入鐵器時代之後的蔦松文化、西拉雅文化至近幾百年的漢人文化,園區內遺址數量之多、出土遺物之豐富,是數一數二的。

  在實習的這一個月內,因為實習時間較短及挖掘季節的緣故,我沒有機會到考古田野現場參與挖掘,也就沒有參與到身旁的人對於考古學的既定印象──那種「在豔陽下挖骨頭」──的部分。但考古學也並非只有「挖骨頭」的部分,出土的遺物種類除了人骨之外,還有許多東西,而它們出土時現場的狀況與現象,以及後續的整理與研究,都是考古學的一部分。

  我的實習工作內容,是跟著南科考古隊的工作人員,學習如何整理從考古遺址出土、帶回來的考古遺物,包括陶器、石器、動物骨(另有貝類,與動物骨都屬於生態遺留的一部分),以及墓葬(人骨)。不同類別的考古遺物,會有不同的整理流程,也因著它們不同的特性,我們有不同的東西要學,例如,在學習整理陶器時,要會分辨陶片的部位形制以及質地、其中的摻合料等;石器要看它的石材、加工與使用的痕跡以及器型;如果是人或動物的骨骼,最基本的便是認識骨骼的各個部位,後續才能辨別出骨頭碎片的部位及其所屬物種。

雖然整理方式因著遺物類別而有所不同,但不論是哪一種東西,整理的過程之中都涉及了「分類」。清大人類所的邱鴻霖老師提醒我們,在這些機械化的步驟背後,我們不只是認識各種類別的遺物,「分類」其實就是一種獲得知識的方法。

透過分類,這些東西對於我們而言,才產生了意義,我們也透過分類來認識它們,透過這些物質遺留,我們也才得以窺得史前時代人們可能的生活樣貌。在我只注意到各樣標本本身時,邱老師也提醒,雖然從田野帶回來的東西很重要,但只看這些能夠從田野保留回來的東西是不夠的,還有許多只存留在挖掘現場片刻的線索,一旦繼續挖掘,出土當下的現象便消失了,因此必須盡可能地妥善記錄下來。出土的物件本身重要,而其出土脈絡也很重要,有些時候,後者透露的訊息比物件本身還豐富。

在人骨墓葬的部分實習時,我們接觸到了將人骨從整塊土塊中清理出來的過程。乍看之下不難,實際拿起工具來才知道,上面的沙土並不像電影中那樣,拿毛刷輕輕掃過就可以清理乾淨,而是必須運用各樣工具,或刨土或剔土,小心翼翼盡量在不刮傷骨頭的狀況下,讓它重見天日。即使在學校曾經修過一點人骨的課程,對於人骨各部位有初步的了解,但到了現場,我還是深深地體會到在課堂上與實際狀況的差異。

在南科的這一個月,是一種概覽式學習,南科的內容之豐富,並不是我短短一個月的實習便可以看完、學會的,其中很多東西,不論是知識上還是技術上的,仍得花更長的時間學習、需要仰賴經驗的累積。許多乍看之下不難的東西,實際上並不容易;許多我原以為自己已經知道的東西,也是到了現場,才發現課堂上與實際狀況的差異。而在整個過程之中,非常感謝考古隊的工作人員對我們的照顧,在工作之餘還花時間,耐心地從頭教起,讓我們有機會認識南科遺址出土的各類考古遺物、整理流程。

小心翼翼清理人骨墓葬

小心翼翼清理人骨墓葬。

2014年夏天,在這個我即將升上大學四年級的暑假之中,從7月在史前館本館,接著8月來到南科,彷彿一趟溯源的旅程。在博物館中的日子,處理的是將要進入或已經進入典藏庫的標本,聚焦在標本入藏或典藏的過程;來到南科,則又回溯至更上游,更接近考古田野,處理的是從田野帶回來沒多久、初步分類的標本。不論是哪一邊,都大大拓展了我的視野與經驗,能夠有實際接觸這些過程的機會,是很珍貴的學習經驗,也使這一段夏日,成為特別的回憶。

(本文作者為國立清華大學人文社會學院學生,2014年史前館實習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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