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物館頻道
「Kamaroan i‘Atolan:阿美族都蘭部落的土地故事與生命敘事」在卑南遺址公園
甫回國至遺址公園管理中心才報到兩個禮拜,就收到來自臺大人類學博物館的來信:「都蘭部落與臺大人類學博物館聯展,10/1-11/15在臺大展場進行,之後會在都蘭辦場移展的展示活動。臺東市區是否要移展,我們一直還沒有主動聯繫,想問問妳,覺得史前館、美學館甚至縣立美術館是否有機會接受移展?展示空間需求不大,臺北展場與都蘭都是小規模的,甚至展架與內容都是可以拆卸式的,我們都可以調整。」來信的是「Kamaroan i‘Atolan:阿美族都蘭部落的土地故事與生命敘事」(以下簡稱都蘭特展)統籌協調者羅素玫,臺大人類學系教授,同時也是都蘭部落成員。
部落與博物館合作策展並非新鮮事,許多博物館積極尋找與源出社群(source community)合作的不同模式,期望能翻轉傳統策展的權力關係。這樣的嘗試固然是好的,然而許多案例並不如表面上來得美好,參與其中的人員最知箇中滋味,並且能輕易觀察到揮之不去的博物館主導地位。或許是有鑑於此,都蘭特展本身在策展、設計等各階段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部落參與的開放性,避免一不留神就被高度制度化的博物館給吞噬。
說翻轉權力關係可能太早,但鬆動權力結構是絕對有的。
這次的工作執行經驗,使羅素玫認知到人類學長期田野的工作方法,其實可以作為合作策展的中介(〈記一個頗有芭樂氣息的展覽Kamaro'an i 'Atolan—阿美族都蘭部落的土地故事與生命敘事 10/1~11/15〉)。換句話說,博物館如果想要和部落合作策展,讓一位長期和該部落有著良好關係的人類學者當作中間人,由這位人類學者去創造與設計合作方式與平台,把關每一次博物館與部落交手的時刻,是實現「合作」這個初衷的可能方法。
因此,在這次的工作計畫中,角色關係已經設計好了。羅素玫是史前館與都蘭部落之間所有聯繫、溝通、討論的節點,是中介的人類學者,她必須在初期腦力激盪時便投身參與,在決策時確保博物館不會霸權上身,在工作執行階段也必須親力親為以便掌握隨機發生的事件及訊息,必要時需給予回應——中介的人類學者好忙好忙。而我即便有著人類學訓練,但只要一進入工作模式中,我代表的就是博物館那一方。由於認同合作的意義,也意識到真正的合作得來不易,所以博物館必須尊重中介者的介入。
所幸出於對羅素玫的理解與信任,這件事對我而言並沒有產生太大的摩擦。記得其中一例,在原臺大展場呈現部落大事記以及年齡組名的方式,是我以站在觀眾的角度來看,覺得最為可惜的地方;大事記與組名之間的呼應是極為有趣的對照關係,所以我認為可以,也應該,在展示手法上將這樣的呼應更強烈地呈現給觀眾。
但在我想好手法並描述給羅素玫聽時,卻因為這個形式所映照出的博物館(或藝廊)形象太過鮮明而被拒絕。由於都蘭特展開宗明義將主概念定位為部落參展人的自我表述,我意識到我所謂的觀眾,事實上是一群與我同類、已習慣某種資訊排列方式的特定群體,而我想製造出的風格,事實上是為了符合這特定群體的閱讀習慣,可能是一種特化的語彙,不僅不必然是絕對的,還可能形成排除他人的門檻。因此當下必須反問自己:這個決定是為誰(for whom)而提出、出於什麼理由(for what)而提出。
都蘭特展是卑南遺址公園2017年推出的第一檔特展,由一月中展至二月中,地點位於展示廳內。卑南遺址公園在2015年7月更新了陳列14年的常設展,延續同樣的策略,在2016年末拆除了15年來僅於例假日及寒暑假開放使用的學習教室,將它重新整理為可多元利用的空間。這項改變將使卑南遺址公園展示廳增加了籌畫特展的空間,也增加了在展示廳內舉辦企劃活動的彈性,相關的硬體設備雖然還未完善,但一點一點添加,期待未來這裡將成為激盪許多對話的地方。
關於都蘭特展
阿美族語maro是坐下來的意思,kamaro'an則是坐下來的地方,亦為居住的地方。本展以「kamaro’an i 'Atolan」為題,直譯為「在都蘭的居所」,邀請觀眾進入參展人的生命中,聽他/她講述都蘭部落個人、家園和土地的故事。策展人邀請部落不同年齡的成員參展,展品以參展人提出的個人代表性物件及照片為主,透過不同世代的自述及希望強調的個人生命故事,交集出跨時代的集體記憶與社會意義。展覽全程挑戰非傳統展示與設置型態,希望可以拉近參展人與空間、環境、歷史的關係,並縮短與觀眾的互動距離。
(本文作者為史前館卑南遺址公園組研究助理,「Kamaroan i‘Atolan:阿美族都蘭部落的土地故事與生命敘事」特展史前館承辦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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